去年9月,他回來看我們,提前為他慶生 |
知道他又陷入昏迷的那個晚上,是一個禮拜前,同事姊姊接到病危電話後,這麼告訴我的。沒有給我們太多期待,隔天一早,同事姊姊跟我說,他已經走了,那天,台北的天空很灰,下著毛毛細雨。
剛起床就接到這個消息,胃忍不住一陣翻騰,深呼吸了兩口氣,想著要如何消化這整件事。兩天後,人站在他的牌位前,雙手合十默念著想和他說的話,卻怎麼都還沒能接受他已經離開我們的事實。
去年五月,我們兩個傻妹,繼跑錯院區後,翻山越嶺的到汐止醫院去看他,那是他第一次昏迷(至少在我的印象中),但當時他很勇敢,我們見到他時,已經醒了。在那之前,儘管我們在心裡做了好多遍心理建設,跟自己說不可以掉眼淚,但站在他病床的那刻,斗大的眼淚使終不爭氣,一顆、一顆地落了下來,「啟東哥,你都把我拉拔到這麼大,從那麼菜的小菜鳥,到現在可以自己做出像樣的題目……」
那份難過,好像還梗在喉嚨裡。
我跟他之間的師徒情感,一直不是那種說破的關係,也沒公開稱過一句老師、徒弟,而是默默的。他總會這麼給我打氣,「做一題給○○看看,示範一下這種題目就是要這樣做。」每次我都會傻笑,但這就是他對我的期待,總覺得我能做的更好。
他對很多記者都很嚴厲,至少多數聽到的傳聞是如此,但很多人都感念他的教導在心。他很少對我很嚴厲,唯一一次對我說話重了一些,五分鐘後又把我叫了去,那時他的癌細胞已經轉移到腦部,而他對著一度的情緒失控,跟我說了抱歉。
等這些回憶走過了一遍,我人已經站在他的牌位前,有點不知所措。來之前,默默在內心演練過很多遍,我要跟他說什麼,有哪些話我還來不及告訴他的,當那刻真正到來時,那些草擬的內容全被我丟進了垃圾桶裡,還說那些令他牽掛的事情做什麼,最重要的是讓他人生最後一程走的順利。
他再陷入昏迷的這次,同事姊姊跟我說,他很努力的在呼吸,但器官逐步衰竭,直至人生的最後一刻,他都是這麼的努力著,誠如他跑新聞的樣子,也誠如他過去三年抗癌的精神。
人的一生,很短很短,唯有認真過完每一天,做什麼、像什麼。
致敬愛的啟東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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